第136章 敵中有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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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36章 敵中有我
此時周泊正在會場外圍的自助餐廳中, 與傑森帶領的“防化部隊”爆發了激烈槍戰。
“周泊，他們的目標是帶走黃金。”肖如雲通過通訊器與周泊溝通，“我目前還在空間中, 諾林做了手腳, 我出不去了。”
周泊無暇顧及她, 一邊帶著手下向後撤退，進入電梯，一邊問道：“黃金現在在哪裏？”
孫然正跟在他身後, 緊張地查閱著地圖：“她現在正在一樓……奇怪，她的坐標跳轉得好快！她好像有空間跳躍能力。”
“那就好。”周泊又對肖如雲說, “肖博士, 不要急, 那個空間不能從內部強行突破，你先躺在那椅子上陷入沈睡, 我會讓孫然開啟空間跳轉。”
肖如雲卻憂心忡忡地說：“周泊，傑森這次是有備而來。我覺得你們最好也進入到這個空間躲避一下。至於會場裏的那些人，先不要管了。”
周泊斷然拒絕：“不行。傑森藏匿了這麽久終於現身了, 我得去會會他。”
肖如雲擡高了聲音：“別開玩笑了！你根本就不是他的對手！他竊取了弗洛.托姆的數據, 能仿照他的異能創造出一個異次空間。你們要是被他困在裏面……”
她話至一半, 聲音戛然而止。周泊心裏一驚，剛要檢查肖如雲所在的空間是不是出現異常了, 電梯突然劇烈地震動起來，繼而裏面的照明裝備全部熄滅，一道刺耳的電流聲縈繞在狹小的空間中。
“周泊……”一個模糊的人影赫然出現在電梯門上，輪廓一點點清晰, 是一棕色長發，面頰瘦削到兩頰凹陷的男人, 眼眶青黑，眼白布滿血絲，透著危險的偏執感，緩聲說，“我說過，我會讓你後悔與我為敵。”
“傑森……”周泊神情凝重，“我也說過，你的所作所為都是錯誤的！”
“錯誤，呵呵……”傑森突然擡起頭，不知在看向什麽東西，語氣虔誠地說，“不要再自欺欺人了，還妄圖找一個非人生物來拯救人類，呵呵，這跟將性命交給外星人有什麽區別？就算那非人生物願意拯救人類，戰爭和罪惡會消失嗎？”
他的面龐突然變大，像是把臉貼在了屏幕上：“我要重塑人類，我要讓這個骯臟的物種變得潔白無瑕！周泊，我會用勝利來證明我是對的！”
傑森的影像驟然消失。電梯裏依舊漆黑一片，孫然飛速敲打著鍵盤，得出了結論：“他用了一個類似於籠子的東西，困住了我們……好像是以探之籠？但是技術並不成熟。”
周泊皺眉：“以探之籠？不是那個特殊的監管者創造出來的專屬技術嗎？”
孫然聳肩：“所以我說技術並不成熟。傑森好像是仿照了一個以探之籠。真不知道他怎麽知道的這項技術……”
棘手了，監管者中也有……叛徒？周泊揉著眉心，突然想起了什麽，忙重新聯系上肖如雲：“肖博士，你現在能跟楚年取得聯系嗎？我是說，你所在的那個空間應該沒有被傑森發現。”
肖如雲嘆了口氣：“好吧，我嘗試一下……但是，我不覺得那孩子會聽話，她……可能挺討厭我的。畢竟當初傑西卡把她捉到基地裏時，用了暴力手段。“
肖如雲顯然低估了楚年的耐打等級。楚年現與以斯帖奔跑在這構造覆雜的酒店裏，同時聽著李朗絮絮叨叨地為她匯報查到的資料。
“傑森的精神狀態，以及他所擁有的技術能力，很異常。”李朗的語氣久違地嚴肅了起來，“我懷疑監管者中有人洩露了我們的技術資料。”
楚年嘖了一聲：“你們監管者到底能不能行啊，小老弟？”
李朗連忙把自己摘清楚：“總之，問題肯定不是出在我身上。我會就此事嚴查監管者內部的……好了，前方有一個餐廳，餐廳正前方有一個柱子，你撞上去……”
楚年挺聽話，踹門進去，迎著柱子一個魚躍，然後結結實實地咣當一聲，差點把脖子裝進胸腔裏去……
“啊……”李朗因共享感官，也疼得嘶了一聲，“抱歉……我手慢了，我重新開一下入口……”
“李朗……”楚年捂著腦袋，抓著以斯帖的胳膊站了起來，咬牙切齒地說，“你什麽時候來罅間？嗯？我特別想念你！”
李朗不敢吱聲，把一個小小的空間入口投放在了柱子上。楚年把拉著以斯帖進入，結果落地還沒站穩，以斯帖突然抱住她向側面一撲，躲過了一排子彈。
楚年愕然望向前方，赫然瞧見傑森的手下們正在此地齊聚一堂，五花八門的槍口對準了她。
“李朗！”楚年忙擋在以斯帖前邊，“你……”
“別慌。”李朗沈穩地敲了幾下鍵盤，這群人的腳下突然出現一個個黑色的洞口，沒來得及驚呼就一一掉了下去。
“現在繼續往前走吧，酒店的北側出口就在正前方。”李朗頓了頓，“周泊那邊你不用操心，他有逃脫能力。你先躲起來，因為我要通知監管者們了。”
楚年慌忙問道：“為什麽？”
李朗嘆了口氣：“傑森的所作所為嚴重違反了罅間的安定。他正計劃著洗去先驅者們的情感，讓他們變成智械之類的存在。他之所以進攻所酒店，是想搶奪周泊手中的那臺機器……我們叫它“元能黑盒”。它能將先驅者們轉換成維系罅間的能量。你或許已經知曉這件事了？”
楚年嗯了一聲，心起波瀾：“所以你的意思是，必須讓更多的監管者下場處理這起事件？那周泊他們怎麽辦？”
“我會給他時間的。”李朗頓了頓，“其實，我很想讓他就此……消失。”
楚年斷然拒絕：“如果你還想跟我合作的話，最好不要做這種事。李朗，我需要周泊的能力。”
李朗只好妥協，語氣止不住酸溜溜的：“好吧，我倒是沒想到，你能如此輕易地原諒一個試圖囚禁你的人。”
楚年無話可說，先帶著以斯帖逃出了酒店。踏上大街的一剎，深吸了口新鮮空氣，然後被濃烈的化學試劑味嗆得咳嗽了起來。
以斯帖低聲提醒：“空氣中有汙染物，最好捂著點口鼻。”
楚年擺擺手，心想這玩意又殺不了人，應該問題不大。然而隨著他們越走越久，她竟覺得呼吸急促，頭暈眼花。
以斯帖在她面前半蹲下來：“上來，我背你回去。”
楚年遲疑地搖搖頭：“不行，你受傷了。”
以斯帖卻挽起褲腿給她看已經完全愈合的傷口：“我想，我獲得了新的能力，我也能快速愈合了。”
楚年訝異，沒等她看仔細，就被以斯帖扛了起來，尷尬地趴在他的肩頭問：“你沒逞能吧？”
以斯帖跑得飛快，輕車熟路地往安全地帶跑去：“沒有。”
“那我們先別回去。”楚年頓了頓，“我想觀測一下。”
以斯帖便帶她登上了一棟高樓的樓頂。二人居高臨下地向下望去，酒店的窗戶內隱隱有閃光，且能聽見爆炸聲，想必雙方仍打得激烈。
這時肖如雲的通訊接了進來，拘謹地低聲說：“楚年，你好，我是肖如雲，你現在還安全嗎？”
楚年楞了楞：“肖，肖博士嗎？嗯，我很安全，我已經離開了。”
肖如雲如釋重負，聲音中添上了些許笑意：“那就好……很抱歉讓你卷入這種事。我會好好教訓周泊的。”
楚年有點不知所措，靠在墻壁上壓低聲音問：“肖博士，你們或許已經知道我的目的了，請問你們是敵是友呢？”
肖如雲沈默了片刻，輕聲回道：“我並不想當你的敵人，但是，很抱歉，我也無法讚同你的想法。在我看來，二維化的人類已經不算是真正意義上的人類。而且，二維化並不能解決人類的困境。”
說著她輕嘆一聲：“你看見那個星球了嗎？那個所謂的人類的新家園？據我所知，那個星球的核載人數不足三百萬人。而在我進入罅間前，整個地球有上億人出逃。就算罅間的這群人類意識體能夠重回三維世界，他們該何去何從呢？對於已經移民到那個星球的人類而言，我們是放逐者。而在這巨大的誘惑下，先驅者們或許會自相殘殺。”
楚年安靜地聽著，末了問道：“那你們打算怎麽做呢？”
肖如雲苦笑道：“說實話，我覺得最好的選擇是在這個罅間永生。我知道，罅間的能量已經到達了極限，但是我們已經找到了辦法填補能量的流逝。”
楚年垂眸：“你是說繼續用先驅者的意識當燃料嗎？這可不是長久之計。而且，你知道使者嗎？據我所知，他只是沈睡了，而不是死了。一旦使者醒來，他很可能會制止我們對罅間的改造。並且……監管者們一旦發現異常，會為了掩蓋他們的工作失誤，實施大規模異常清除。”
肖如雲頓時緊張起來：“你怎麽知道這些事的？是那個監管者告訴你的？他可靠嗎？”
“可靠。”楚年想了想，又補了一句，“對於我而言，他是可靠的……”
話音落下，李朗好像愉悅地哼了一聲，恰巧傳進她的耳中，令她莫名臉上發燒，清了下嗓子繼續說：“這個世界並不牢固。如果我們無法將這個世界完全掌握在手中，我們永遠是被動的。肖博士，我希望你能好好考慮一下我的提議，此外……”
她忽然兩眼放光：“您真的是何海的女朋友嗎？何海是什麽樣的人？他好像對我做了點……呃，奇怪的改造。”
肖如雲噎住，深吸一口氣回答道：“何海……是個很混賬的人。除了智力，他沒有任何可圈可點的優點。而且……我不太確定你是如何聯系到他的，因為我記得在我進入到罅間之前，何海已經死了。”
“啊？！”楚年大驚，“不可能啊！我看到他了。他還活著，與我間隔了一個屏幕。”
“是嗎……”肖如雲喃喃著，語氣苦澀，“哦，那可能只有我是個傻子吧……唉，楚年，很感謝你與我友好地交流了意見。等我們解決了傑森，我希望能坐下來與你面對面地再深入交流一下。”
“好。”楚年禮貌地道別，“註意安全。”
肖如雲掛斷了通訊，楚年坐在樓頂上跟以斯帖大眼瞪小眼。以斯帖遲疑了一下，盤坐在她面前，跟要受審似的盯著她默不作聲。
楚年張了張嘴，想說點什麽，又為難地揉了下頭發，最終只說出：“楚囡囡死於藥物註射過量，不是車禍。”
別的她說不出口了。楚囡囡和阮清的死，是那個混亂的時代可悲的縮影。以斯帖雖然間接導致了她們的死亡，但是，就算沒有以斯帖，她們母子能活下來嗎？
很難。巴蘭這種喪心病狂的家夥不可能留下活口。
可楚年也做不到完全不埋怨以斯帖。她想，以斯帖或許真的能做得更好些，就像是之前一次次拯救她時，完美地拯救了阮清和楚囡囡中，任何一個人。
但這也只是小小的遺憾罷了。
“你是……囡囡嗎？”以斯帖終於說話了，只是嗓音像是被碾碎了的枯葉，啞到楚年以為自己的耳朵出問題了。
“我是。”楚年不假思索地回答，“但我也是楚年。我說過的，就算你死後要下地獄，我也會在你墳前獻花。”
說著她又揉起了頭發：“啊，好肉麻。好了我們不要再討論這個問題了，先考慮一下我們目前遇到的棘手問題。”
她的背後又傳來了爆炸聲，酒店裏的交戰正如火如荼，卻不見半個逃出來的人。楚年沖以斯帖打了個響指，示意他集中註意力：
“我之前不是把弗洛.托姆交給他們了嗎？其實我上交的是一個被改造過的偽裝者。我一直在調試他的數據，現在我能透過他的視角觀測到諾亞地心站內部的情況了。“
以斯帖震驚，還沒來得及出聲，就被李朗搶了臺詞：
“你什麽時候學會這個了？！”
楚年得意洋洋地反問道：“怎麽，難道我那七十幾分的智商不足以看懂這些東西嗎！不要小看人類的成長啊！”
首先，你不是人類啊……李朗努力把這句話憋了回去，悵然若失地說：“那我先去匯報了。你藏好，別出面。”
說著他轉身看向了被他綁在椅子上的佐伊，迎著她那怒氣沖沖的眼神，眨眨眼：“何海既然想跟我合作，就應該更懂禮貌些，不是嗎？佐伊上尉，我希望你能把傑森的違規行為上報。而我，會乖乖回到禁閉室。”
佐伊冷聲說：“塞繆爾，我會延長你的禁閉時間的！”
李朗默默收起手中的設備：“你不會。佐伊上尉，你們迫切地需要我的幫助，不是嗎？因為……使者快蘇醒了，不是嗎？”
佐伊咬了下嘴唇，等他解開繩子後，狠狠給了他一拳，揪著他的頭發威脅道：“塞繆爾，這是我最後一次放過你了！別逼我殺了你，接管黃金的全部數據！”
李朗揉著肚子沒說話，等她離去後，慢條斯理地回到禁閉室，躺在床上發呆。
他們黑掉了禁閉室的監控系統，除了佐伊，沒人知曉他已經可以自由出入這裏。
只是……
“是誰，洩露了技術機密呢？”李朗翻了個身，“是耶利米那蠢貨嗎？不，他還接觸不到這些……”
……
佐伊來到了會議室門前，如果她沒記錯的話，此時的S級們應該正在開例會。
她沒敲門，徑直推門而入。因為按照以往的慣例，S級的每日例會只是讀讀日志，沒有什麽重要的事。她的到來雖會引發不滿，但也只是被責備幾句罷了。
然而出乎她意料的是，此時會場中光纖昏暗，所有S級們無一人在打瞌睡，反倒聚精會神地盯著屏幕。
佐伊順著他們的視線看了過去，驚愕地發現，屏幕中的畫面像是在播放戰爭片，槍林彈雨，硝煙彌漫，依稀能看見第一視角下的那個“主角”穿著黑色的衣服，指揮著一群身著防護服的手下沖鋒。
“你來了。”一年紀最大的S級監管者淡淡地看了一眼佐伊，“塞繆爾有異常嗎？”
佐伊定下心神，睨了一眼坐得最遠的耶利米，小聲回答道：“沒有。只是他仍憤怒於米娜上將擅自更改計劃表的事。他現在急於回到工作崗位證明自己。”
那位監管者淡淡地嗯了一聲：“再觀察幾天，沒問題的話就讓他回去吧。至於米娜……我們自會處理。”
佐伊偷偷又睨了一眼屏幕，總覺得今天的氣氛有些詭異。這時又一監管者突然說：“佐伊，你很好奇吧？沒事，很快你就要接手這個項目了。”
說著他興致勃勃地遞給佐伊一張紙：“看，我們的頭羊實驗有了新的進展。這個名為傑森的先驅者選擇清除人類情感，締造純白世界。真是有意思的選* 擇。”
佐伊震驚地飛速掃了一眼那張紙，竟是詳細的實驗記錄。記載了他們如何檢測了傑森的意識，並透過他的視角觀察他的行為。
“頭羊……頭羊實驗不是叫停了嗎！”佐伊克制不住地擡高了聲音，“我們該如何跟使者大人解釋……”
“這個你不用操心。”那個蒼老的S級監管者點了點桌面上的實驗記錄，“我們確實不會再喚醒更多的先驅者了，但是這項實驗還有繼續觀察下去的必要。我們可以從中測試到人類的多種可能……”
說著他看向佐伊，平靜地問：“塞繆爾有沒有向你匯報，黃金紀向導的事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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此時周泊正在會場外圍的自助餐廳中, 與傑森帶領的“防化部隊”爆發了激烈槍戰。
“周泊，他們的目標是帶走黃金。”肖如雲通過通訊器與周泊溝通，“我目前還在空間中, 諾林做了手腳, 我出不去了。”
周泊無暇顧及她, 一邊帶著手下向後撤退，進入電梯，一邊問道：“黃金現在在哪裏？”
孫然正跟在他身後, 緊張地查閱著地圖：“她現在正在一樓……奇怪，她的坐標跳轉得好快！她好像有空間跳躍能力。”
“那就好。”周泊又對肖如雲說, “肖博士, 不要急, 那個空間不能從內部強行突破，你先躺在那椅子上陷入沈睡, 我會讓孫然開啟空間跳轉。”
肖如雲卻憂心忡忡地說：“周泊，傑森這次是有備而來。我覺得你們最好也進入到這個空間躲避一下。至於會場裏的那些人，先不要管了。”
周泊斷然拒絕：“不行。傑森藏匿了這麽久終於現身了, 我得去會會他。”
肖如雲擡高了聲音：“別開玩笑了！你根本就不是他的對手！他竊取了弗洛.托姆的數據, 能仿照他的異能創造出一個異次空間。你們要是被他困在裏面……”
她話至一半, 聲音戛然而止。周泊心裏一驚，剛要檢查肖如雲所在的空間是不是出現異常了, 電梯突然劇烈地震動起來，繼而裏面的照明裝備全部熄滅，一道刺耳的電流聲縈繞在狹小的空間中。
“周泊……”一個模糊的人影赫然出現在電梯門上，輪廓一點點清晰, 是一棕色長發，面頰瘦削到兩頰凹陷的男人, 眼眶青黑，眼白布滿血絲，透著危險的偏執感，緩聲說，“我說過，我會讓你後悔與我為敵。”
“傑森……”周泊神情凝重，“我也說過，你的所作所為都是錯誤的！”
“錯誤，呵呵……”傑森突然擡起頭，不知在看向什麽東西，語氣虔誠地說，“不要再自欺欺人了，還妄圖找一個非人生物來拯救人類，呵呵，這跟將性命交給外星人有什麽區別？就算那非人生物願意拯救人類，戰爭和罪惡會消失嗎？”
他的面龐突然變大，像是把臉貼在了屏幕上：“我要重塑人類，我要讓這個骯臟的物種變得潔白無瑕！周泊，我會用勝利來證明我是對的！”
傑森的影像驟然消失。電梯裏依舊漆黑一片，孫然飛速敲打著鍵盤，得出了結論：“他用了一個類似於籠子的東西，困住了我們……好像是以探之籠？但是技術並不成熟。”
周泊皺眉：“以探之籠？不是那個特殊的監管者創造出來的專屬技術嗎？”
孫然聳肩：“所以我說技術並不成熟。傑森好像是仿照了一個以探之籠。真不知道他怎麽知道的這項技術……”
棘手了，監管者中也有……叛徒？周泊揉著眉心，突然想起了什麽，忙重新聯系上肖如雲：“肖博士，你現在能跟楚年取得聯系嗎？我是說，你所在的那個空間應該沒有被傑森發現。”
肖如雲嘆了口氣：“好吧，我嘗試一下……但是，我不覺得那孩子會聽話，她……可能挺討厭我的。畢竟當初傑西卡把她捉到基地裏時，用了暴力手段。“
肖如雲顯然低估了楚年的耐打等級。楚年現與以斯帖奔跑在這構造覆雜的酒店裏，同時聽著李朗絮絮叨叨地為她匯報查到的資料。
“傑森的精神狀態，以及他所擁有的技術能力，很異常。”李朗的語氣久違地嚴肅了起來，“我懷疑監管者中有人洩露了我們的技術資料。”
楚年嘖了一聲：“你們監管者到底能不能行啊，小老弟？”
李朗連忙把自己摘清楚：“總之，問題肯定不是出在我身上。我會就此事嚴查監管者內部的……好了，前方有一個餐廳，餐廳正前方有一個柱子，你撞上去……”
楚年挺聽話，踹門進去，迎著柱子一個魚躍，然後結結實實地咣當一聲，差點把脖子裝進胸腔裏去……
“啊……”李朗因共享感官，也疼得嘶了一聲，“抱歉……我手慢了，我重新開一下入口……”
“李朗……”楚年捂著腦袋，抓著以斯帖的胳膊站了起來，咬牙切齒地說，“你什麽時候來罅間？嗯？我特別想念你！”
李朗不敢吱聲，把一個小小的空間入口投放在了柱子上。楚年把拉著以斯帖進入，結果落地還沒站穩，以斯帖突然抱住她向側面一撲，躲過了一排子彈。
楚年愕然望向前方，赫然瞧見傑森的手下們正在此地齊聚一堂，五花八門的槍口對準了她。
“李朗！”楚年忙擋在以斯帖前邊，“你……”
“別慌。”李朗沈穩地敲了幾下鍵盤，這群人的腳下突然出現一個個黑色的洞口，沒來得及驚呼就一一掉了下去。
“現在繼續往前走吧，酒店的北側出口就在正前方。”李朗頓了頓，“周泊那邊你不用操心，他有逃脫能力。你先躲起來，因為我要通知監管者們了。”
楚年慌忙問道：“為什麽？”
李朗嘆了口氣：“傑森的所作所為嚴重違反了罅間的安定。他正計劃著洗去先驅者們的情感，讓他們變成智械之類的存在。他之所以進攻所酒店，是想搶奪周泊手中的那臺機器……我們叫它“元能黑盒”。它能將先驅者們轉換成維系罅間的能量。你或許已經知曉這件事了？”
楚年嗯了一聲，心起波瀾：“所以你的意思是，必須讓更多的監管者下場處理這起事件？那周泊他們怎麽辦？”
“我會給他時間的。”李朗頓了頓，“其實，我很想讓他就此……消失。”
楚年斷然拒絕：“如果你還想跟我合作的話，最好不要做這種事。李朗，我需要周泊的能力。”
李朗只好妥協，語氣止不住酸溜溜的：“好吧，我倒是沒想到，你能如此輕易地原諒一個試圖囚禁你的人。”
楚年無話可說，先帶著以斯帖逃出了酒店。踏上大街的一剎，深吸了口新鮮空氣，然後被濃烈的化學試劑味嗆得咳嗽了起來。
以斯帖低聲提醒：“空氣中有汙染物，最好捂著點口鼻。”
楚年擺擺手，心想這玩意又殺不了人，應該問題不大。然而隨著他們越走越久，她竟覺得呼吸急促，頭暈眼花。
以斯帖在她面前半蹲下來：“上來，我背你回去。”
楚年遲疑地搖搖頭：“不行，你受傷了。”
以斯帖卻挽起褲腿給她看已經完全愈合的傷口：“我想，我獲得了新的能力，我也能快速愈合了。”
楚年訝異，沒等她看仔細，就被以斯帖扛了起來，尷尬地趴在他的肩頭問：“你沒逞能吧？”
以斯帖跑得飛快，輕車熟路地往安全地帶跑去：“沒有。”
“那我們先別回去。”楚年頓了頓，“我想觀測一下。”
以斯帖便帶她登上了一棟高樓的樓頂。二人居高臨下地向下望去，酒店的窗戶內隱隱有閃光，且能聽見爆炸聲，想必雙方仍打得激烈。
這時肖如雲的通訊接了進來，拘謹地低聲說：“楚年，你好，我是肖如雲，你現在還安全嗎？”
楚年楞了楞：“肖，肖博士嗎？嗯，我很安全，我已經離開了。”
肖如雲如釋重負，聲音中添上了些許笑意：“那就好……很抱歉讓你卷入這種事。我會好好教訓周泊的。”
楚年有點不知所措，靠在墻壁上壓低聲音問：“肖博士，你們或許已經知道我的目的了，請問你們是敵是友呢？”
肖如雲沈默了片刻，輕聲回道：“我並不想當你的敵人，但是，很抱歉，我也無法讚同你的想法。在我看來，二維化的人類已經不算是真正意義上的人類。而且，二維化並不能解決人類的困境。”
說著她輕嘆一聲：“你看見那個星球了嗎？那個所謂的人類的新家園？據我所知，那個星球的核載人數不足三百萬人。而在我進入罅間前，整個地球有上億人出逃。就算罅間的這群人類意識體能夠重回三維世界，他們該何去何從呢？對於已經移民到那個星球的人類而言，我們是放逐者。而在這巨大的誘惑下，先驅者們或許會自相殘殺。”
楚年安靜地聽著，末了問道：“那你們打算怎麽做呢？”
肖如雲苦笑道：“說實話，我覺得最好的選擇是在這個罅間永生。我知道，罅間的能量已經到達了極限，但是我們已經找到了辦法填補能量的流逝。”
楚年垂眸：“你是說繼續用先驅者的意識當燃料嗎？這可不是長久之計。而且，你知道使者嗎？據我所知，他只是沈睡了，而不是死了。一旦使者醒來，他很可能會制止我們對罅間的改造。並且……監管者們一旦發現異常，會為了掩蓋他們的工作失誤，實施大規模異常清除。”
肖如雲頓時緊張起來：“你怎麽知道這些事的？是那個監管者告訴你的？他可靠嗎？”
“可靠。”楚年想了想，又補了一句，“對於我而言，他是可靠的……”
話音落下，李朗好像愉悅地哼了一聲，恰巧傳進她的耳中，令她莫名臉上發燒，清了下嗓子繼續說：“這個世界並不牢固。如果我們無法將這個世界完全掌握在手中，我們永遠是被動的。肖博士，我希望你能好好考慮一下我的提議，此外……”
她忽然兩眼放光：“您真的是何海的女朋友嗎？何海是什麽樣的人？他好像對我做了點……呃，奇怪的改造。”
肖如雲噎住，深吸一口氣回答道：“何海……是個很混賬的人。除了智力，他沒有任何可圈可點的優點。而且……我不太確定你是如何聯系到他的，因為我記得在我進入到罅間之前，何海已經死了。”
“啊？！”楚年大驚，“不可能啊！我看到他了。他還活著，與我間隔了一個屏幕。”
“是嗎……”肖如雲喃喃著，語氣苦澀，“哦，那可能只有我是個傻子吧……唉，楚年，很感謝你與我友好地交流了意見。等我們解決了傑森，我希望能坐下來與你面對面地再深入交流一下。”
“好。”楚年禮貌地道別，“註意安全。”
肖如雲掛斷了通訊，楚年坐在樓頂上跟以斯帖大眼瞪小眼。以斯帖遲疑了一下，盤坐在她面前，跟要受審似的盯著她默不作聲。
楚年張了張嘴，想說點什麽，又為難地揉了下頭發，最終只說出：“楚囡囡死於藥物註射過量，不是車禍。”
別的她說不出口了。楚囡囡和阮清的死，是那個混亂的時代可悲的縮影。以斯帖雖然間接導致了她們的死亡，但是，就算沒有以斯帖，她們母子能活下來嗎？
很難。巴蘭這種喪心病狂的家夥不可能留下活口。
可楚年也做不到完全不埋怨以斯帖。她想，以斯帖或許真的能做得更好些，就像是之前一次次拯救她時，完美地拯救了阮清和楚囡囡中，任何一個人。
但這也只是小小的遺憾罷了。
“你是……囡囡嗎？”以斯帖終於說話了，只是嗓音像是被碾碎了的枯葉，啞到楚年以為自己的耳朵出問題了。
“我是。”楚年不假思索地回答，“但我也是楚年。我說過的，就算你死後要下地獄，我也會在你墳前獻花。”
說著她又揉起了頭發：“啊，好肉麻。好了我們不要再討論這個問題了，先考慮一下我們目前遇到的棘手問題。”
她的背後又傳來了爆炸聲，酒店裏的交戰正如火如荼，卻不見半個逃出來的人。楚年沖以斯帖打了個響指，示意他集中註意力：
“我之前不是把弗洛.托姆交給他們了嗎？其實我上交的是一個被改造過的偽裝者。我一直在調試他的數據，現在我能透過他的視角觀測到諾亞地心站內部的情況了。“
以斯帖震驚，還沒來得及出聲，就被李朗搶了臺詞：
“你什麽時候學會這個了？！”
楚年得意洋洋地反問道：“怎麽，難道我那七十幾分的智商不足以看懂這些東西嗎！不要小看人類的成長啊！”
首先，你不是人類啊……李朗努力把這句話憋了回去，悵然若失地說：“那我先去匯報了。你藏好，別出面。”
說著他轉身看向了被他綁在椅子上的佐伊，迎著她那怒氣沖沖的眼神，眨眨眼：“何海既然想跟我合作，就應該更懂禮貌些，不是嗎？佐伊上尉，我希望你能把傑森的違規行為上報。而我，會乖乖回到禁閉室。”
佐伊冷聲說：“塞繆爾，我會延長你的禁閉時間的！”
李朗默默收起手中的設備：“你不會。佐伊上尉，你們迫切地需要我的幫助，不是嗎？因為……使者快蘇醒了，不是嗎？”
佐伊咬了下嘴唇，等他解開繩子後，狠狠給了他一拳，揪著他的頭發威脅道：“塞繆爾，這是我最後一次放過你了！別逼我殺了你，接管黃金的全部數據！”
李朗揉著肚子沒說話，等她離去後，慢條斯理地回到禁閉室，躺在床上發呆。
他們黑掉了禁閉室的監控系統，除了佐伊，沒人知曉他已經可以自由出入這裏。
只是……
“是誰，洩露了技術機密呢？”李朗翻了個身，“是耶利米那蠢貨嗎？不，他還接觸不到這些……”
……
佐伊來到了會議室門前，如果她沒記錯的話，此時的S級們應該正在開例會。
她沒敲門，徑直推門而入。因為按照以往的慣例，S級的每日例會只是讀讀日志，沒有什麽重要的事。她的到來雖會引發不滿，但也只是被責備幾句罷了。
然而出乎她意料的是，此時會場中光纖昏暗，所有S級們無一人在打瞌睡，反倒聚精會神地盯著屏幕。
佐伊順著他們的視線看了過去，驚愕地發現，屏幕中的畫面像是在播放戰爭片，槍林彈雨，硝煙彌漫，依稀能看見第一視角下的那個“主角”穿著黑色的衣服，指揮著一群身著防護服的手下沖鋒。
“你來了。”一年紀最大的S級監管者淡淡地看了一眼佐伊，“塞繆爾有異常嗎？”
佐伊定下心神，睨了一眼坐得最遠的耶利米，小聲回答道：“沒有。只是他仍憤怒於米娜上將擅自更改計劃表的事。他現在急於回到工作崗位證明自己。”
那位監管者淡淡地嗯了一聲：“再觀察幾天，沒問題的話就讓他回去吧。至於米娜……我們自會處理。”
佐伊偷偷又睨了一眼屏幕，總覺得今天的氣氛有些詭異。這時又一監管者突然說：“佐伊，你很好奇吧？沒事，很快你就要接手這個項目了。”
說著他興致勃勃地遞給佐伊一張紙：“看，我們的頭羊實驗有了新的進展。這個名為傑森的先驅者選擇清除人類情感，締造純白世界。真是有意思的選* 擇。”
佐伊震驚地飛速掃了一眼那張紙，竟是詳細的實驗記錄。記載了他們如何檢測了傑森的意識，並透過他的視角觀察他的行為。
“頭羊……頭羊實驗不是叫停了嗎！”佐伊克制不住地擡高了聲音，“我們該如何跟使者大人解釋……”
“這個你不用操心。”那個蒼老的S級監管者點了點桌面上的實驗記錄，“我們確實不會再喚醒更多的先驅者了，但是這項實驗還有繼續觀察下去的必要。我們可以從中測試到人類的多種可能……”
說著他看向佐伊，平靜地問：“塞繆爾有沒有向你匯報，黃金紀向導的事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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